2011-12-20   中國經濟周刊

當你坐在星巴克、上島品著香醇的咖啡以享受午後時光；當你在辦公室沖上一杯雀巢、麥斯威爾來提提精神；抑或是在五星級酒店中享用最頂級的Nespresso……你可能不知道，融入口中的很有可能是來自中國雲南的咖啡豆。

2007年前後，普洱茶的價格一飛衝天，之後又如過山車一般，一落千丈，到去年，普洱茶的價格較高峰時期已經下降了六七成。如此驚心動魄的行情讓雲南的茶農們嘗到了甜頭，也吃盡了苦頭。「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到一個籃子裡。」於是，咖啡，這種過去被當地人看作是「人不吃、牲畜也不吃」的東西，正在成為茶鄉的新產業。

雲南，咖啡「新大陸」？

11月12日，星巴克公司全球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霍華德·舒爾茨(Howard Schultz)親自飛赴中國雲南，代表星巴克公司與雲南省農科院、普洱市政府簽署了一份旨在推動咖啡產業發展的《合作諒解備忘錄》，計劃在雲南打造自有的原料供應基地。由舒爾茨親自宣讀一份商業計劃，在星巴克的商業史上極為罕見，足見得星巴克對此計劃的重視。

「這會是星巴克在全球的首個咖啡種植基地。」舒爾茨對記者表示，「在雲南種植的咖啡將不僅在中國銷售，同時也將銷至國外市場。」

而不到十天後的11月21日，另一大咖啡巨頭雀巢公司也與雲南省普洱市人民政府簽署合作備忘錄，雙方計劃未來將在咖啡人才培養、技術援助、品牌打造和文化發展等多方面展開深入合作。「去年我們在普洱採購的咖啡在8000噸左右，未來幾年，我們會將這個數字翻倍。」雀巢(中國)有限公司大中華區董事長兼執行總裁狄可為(Roland Decorvet)告訴《中國經濟周刊》。

與「新兵」星巴克相比，雀巢可以說是雲南咖啡第一個拓荒者。

「1988年，雀巢開始在雲南試種咖啡，並決定支持雲南的咖啡種植。20多年來，雀巢共計投資5000多萬元人民幣支持雲南的咖啡種植業，免費培訓超過5100名雲南咖農。」狄可為說，「目前，雀巢在中國銷售的咖啡產品所需要的小粒種咖啡原料早已完全可以本地化，而且也已經出口到其他國家和地區。」此次備忘錄的簽署也意味著雀巢在雲南的咖啡事業將再次「加碼」。

到目前為止，全球五大咖啡巨頭——瑞士雀巢、美國麥氏、美國卡夫、德國紐曼和丹麥伊卡姆已經悉數殺入雲南，種植和收購咖啡，日本UCC上島以及新加坡、中國台灣等地的眾多咖啡品牌也已經如火如荼地在雲南跑馬圈地。同時，雲南本地也湧現出了像「後谷」、「景蘭」、「桑萊特」等非常有實力的本土咖啡品牌。可以說，咖啡產業已經在茶鄉雲南初具規模。

五年加速期

全球大約有一百多個咖啡品種，但最具商業價值的品種只有小粒種(Coffee Arabica)和中粒種(Coffee Robusta)。與世界著名的咖啡種植地區哥倫比亞處在同一個緯度區的雲南比較適合種植小粒種咖啡。

實際上，多數咖啡產品都是混合配方的，也就是說常常會把不同品種或來自不同產區的咖啡混合起來，從而得到不同的風味。當然，很多咖啡品牌也會推出單一地區精品咖啡豆製成的咖啡產品，比如星巴克的「鳳舞祥雲」和雀巢的「雲南尊貴」。

99.3%和98.8%，這是雲南咖啡種植面積、總產量在中國所佔的比例，而雲南最大的咖啡產區就是「茶鄉」普洱(原思茅市，2007年更名)。目前雲南已經成為亞洲最大的、高品質的小粒種咖啡豆的產地。

「普洱市具有種植咖啡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條件，是種植咖啡的黃金地帶。普洱正在成為中國咖啡種植環境最好、咖啡種植面積最大、咖啡產量最大、咖啡品質最優、最具咖啡產業發展前景的地區。」普洱市副市長楊衛東如此對《中國經濟周刊》解釋咖啡大佬們都選擇普洱的原因。

據楊衛東介紹，截至2011年10月，普洱市的小粒種咖啡種植總面積42.5萬畝，佔雲南省咖啡種植面積的65.8%，佔中國種植面積的65.6%；預計咖啡米產量2.85萬噸，佔雲南省咖啡產量的57.7%，佔中國咖啡產量的57.5%；預計產值8.55億元，佔雲南省咖啡產值的57.7%，佔中國咖啡產值的57%。

「茶鄉」普洱為何會如此大力度地發展咖啡產業？楊衛東表示，主要是因為普洱過去的產業結構過於單一，而一旦茶葉價格大幅波動，農民承擔的風險非常大。咖啡屬於高價值的經濟作物，既有利於農民增收，又能平衡風險。「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普洱市委、政府始終把發展咖啡作為調整產業結構、農民增收致富的優勢骨干產業來培植。」

雲南省在「十二五」規劃中，已經將咖啡作為重點發展的產業之一。「十二五」期間，雲南將計劃投資30億元人民幣打造咖啡產業，到2020年將咖啡種植規模由現在的2.7萬公頃提高到10萬公頃，咖啡豆產量從現有的3.8萬噸提高到20萬噸。應該說，「十二五」期間將會是雲南咖啡產業的加速期。

產業升級仍待時日

除了普洱，西雙版納、德宏等地的咖啡種植也已經具有相當的規模，但是幾乎所有地區還都是以出售咖啡初級產品為主，缺乏高附加值的產品。「我們也想過推出自己的品牌，但現狀是咖啡豆都賣得出去，製成咖啡反而賣不出去了。」普洱市農業局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負責人告訴《中國經濟周刊》，「鼓勵企業走到產業鏈的上游，絕對在我們政府的計劃中，但恐怕還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

據這位負責人介紹，由於在當地收購咖啡的企業很多，所以咖農是可以根據價格和對方收購要求來選擇賣給誰，「很多當地的咖農都學會了從網上查看國際咖啡的期貨價格，來選擇合適的出手時間。」除了從零散的咖農手中直接收購咖啡豆，咖啡巨頭們也會自建種植基地或者與雲南當地比較有實力的咖啡企業合作。

作為價值較高的經濟作物，咖啡同樣也存在價格大幅波動的風險，這也是跨國巨頭們紛紛布子雲南的重要原因。

世界上適合種植咖啡的區域主要分布在南北回歸線之間，就價值而論，咖啡是僅次於石油的全球第二大商品。世界咖啡年產量超過700萬噸，其中55%來自於美洲，17%來自於亞洲，11%產自非洲。

由於傳統咖啡產地南美洲的產量佔了全球近一半，僅巴西一國咖啡收成的好壞就足以影響到全球各大咖啡生產商的產品價格，這就促使各大巨頭開始擴大自己的咖啡種植版圖，以平衡極端自然災害等因素帶來的危機和隱患。

而近一兩年，國際咖啡價格一再觸及歷史高位，各大咖啡品牌不得不承受巨大的成本壓力，紛紛擴大庫存和「有針對性地」提價。而且根據國際咖啡組織的預測，由於新興市場的中產階層日益壯大，預計國際咖啡價格在未來10年內都將保持高位。為了盡量分散風險和減小成本壓力，咖啡巨頭們紛紛加快咖啡基地「版圖」擴張的步伐。

據記者了解，目前雲南出產的咖啡豆70%以上被星巴克、雀巢、麥斯威爾等咖啡巨頭瓜分，其中最大的買家就是深耕雲南時間最久的雀巢，其次是麥斯威爾。

「咖啡樹苗栽種三年後開始結果，第五年到第七年是豐產期。」普洱市農業局的一位負責人說，「隨著雲南種植面積的擴大，未來三五年可能會迎來咖啡產量的大幅增長，我們政府已經開始計劃拓展咖啡銷路和促進咖啡深加工產業的發展，以防止農民增產不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