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近20年的車,居然沒抓準轉彎角度,我的後保險桿硬生生勾倒了停紅燈的機車。女騎士跌趴在地,手腳多處皮破血流,我緊張的問她有沒有怎樣?她緩緩脫掉安全帽,拉下口罩,撥開長髮……唔,怎麼是她?心頭一震!
不等她回答,我立刻把機車牽到路邊,抱她上車直奔醫院。這是錯誤示範,發生交通事故的正確做法,是先畫記號再移動車輛,並通知警察丈量責任歸屬,但我們不可能有糾紛,因為她是我24年鄰居,許媽的女兒小雯。 病床上的小雯經過簡單包紮,便嚷嚷要趕到學校接孩子,真是為母者強啊!為了讓她安心養傷,我問明孩子的姓名特徵,答應代她跑一趟,又問小雯要不要聯絡她先生?小雯悠悠一嘆,說剛領薪,她老公八成黏在牌桌上,就算找得到人也不會來。是問題婚姻嗎?算了!那是人家的家務事,儘管我小時候不許外人欺侮她,奈何我現在是個「外人」,少管閒事的好。 醫生觀察無大礙,隔天小雯就出院了,別說我應負肇事責任,光是老鄰居久別重逢,就有足夠理由常往她那兒跑,感慨的是這般場景相遇,疼惜的酸楚已沖淡邂逅的喜悅。那幾天我邊幫她換藥,邊聊童年過往,例如一群孩子去偷摘芒果,農夫逮到短腿的她,其他人早溜了,只有我自告奮勇救她;還有坐在後座教她騎機車,她不走平路專挑窟窿,車子摔得倒栽蔥,她毫髮無損,因為有我當墊背。 「你這個教練不太稱職,把我的技術教得那麼爛---喔,好痛!」她消遣的得理不饒人,我把沾藥的棉花棒按得大力點,好逼她閉嘴,但隨著肩胛、手肘、膝蓋往下移,小雯的眼神越來越迷濛,似乎瀰漫一種慾望的媚惑。 「以前你都是這樣照顧我的。」小雯輕撫我的手,深邃大眼眨啊眨的,看得我竟渾身的不自在。「還有哪裡?」擦完腳趾的傷口,我故意顧左右而言它,「這裡,」小雯突然掀起長裙,露出大腿內側的一片瘀青,隱約還看到內褲。
車禍撞不到這個位置,顯然是她先生的暴力相向,小雯嘟著嘴不發一語,又不像想投訴的表情。當下,我可以剝光小雯的衣服,輕易吞噬這位哀怨的少婦,但我沒有,我說:「黑青塗黃藥水沒效,得擦虎骨油。」我拿筋骨藥用力揉,小雯痛得哇哇大叫,轉移情緒,人也清醒了。 感覺小雯對我大哥的情誼已變質,我決定疏遠。在一回電話閒聊中,小雯問我,難道對她從沒有非分之想?我腦海憶起一股芳香,那是她騎車時,隨風飄散的長髮餘香,嗆了我鼻,亦刺了我心,因為當初她不顧母親反對,堅持要嫁給這個男人,就已經傷害躲在角落默默守候的我,如今她尚未彌平衝動下犯的錯,又迫不及待尋找另一道感情的出口,豈不是錯上加錯?「妳跟人私奔就斷了聯絡,我當然想-扁妳!」我嘴上說笑,心裡隱隱淌血,我知道,她只是長期被迫支撐家庭,突然有個肩膀能依靠,把「感激」誤認作「感情」,而我,雖然願意當她婚姻的終站,卻不想只當她外遇的客棧,如果無法考上第一志願,那還是當個永遠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