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像 廣場 天安門 ── 夜觀史書之三

  之一

群眾

站在吶喊的位置

奮力嘶吼

於是  回憶

就在中國那雙巨掌上

豎立  以及

翻騰

  之二

又是五月

夢中的民主魂魄

化為春歸候鳥

以及

重回家鄉

    重回廣場的時節

  之三

僅有這尊銅像

能見證

一個似曾存在的年代

和那些

德先生賽先生底風采

  之四

新思潮還在尋找出生的地方

文學就開始抽搐

不斷向

原是遼闊的天地

向每一張熱切臉龐

觸探  伸展

一些猶豫底激情

  之五

懷抱高亢熱情

群眾吼著

嘶著

喊動巨門的震撼

向遙不可及的銅像

仰望

肅然致敬

  之六

於是

銅像就變成

一個渺不可及的理想

努力撐持著

輕易可以戳破底

夢境

  之七

當槍彈響起

砲聲隆隆

這一夜

無盡漫長

  之八

夜深時

北平才流淚

  之九

而銅像猶對著悲泣的廣場

振臂高呼

堅持他的理念

註:

1.   德先生: Democracy，即民主。

賽先生: Science，即科學。

五四運動的真精神，是「民主與科學」，也即「德先生與賽先生」。

2.  此詩寫民國八年的五四運動，與距今十八年前的六四天安門事件，兩個事件相隔七十年，唯一不變的，是歷史持續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