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 真有些不知該如何下筆記錄這一刻... 說起來這人跟頭島夫也算是舊識, 典型的企業家第二代在上一代白手起家所建立的一片江山基礎下, 以謙遜有禮之姿接手掌理家族企業 ------ 包括遠洋漁船船隊、冷凍廠以及其他周邊事業等等, 忙碌的身影在胞姊們幫忙管理辦公室內務及財務之餘依舊不得閒, 這景象直到後來他弟弟從美國讀完書返台才稍稍緩解, 自此之後聽說他便開始將觸角自家中企業轉而向外擴張到他感興趣的領域 ------ 政治, 漁會代表是早些年成功踏出的第一步, 而國民黨中常委的角色更是為他在業界的影響力增添不少功力, 但這些功績是在頭島夫離開那業界之後的事兒了, 台灣的漁業無論是近海或是遠洋彷彿有如回不了頭的過山車一樣, 跟隨著紡織業的腳步一點一滴沒落當中, 這是種無可挽救的無奈, 再怎麼說台灣在國際上卑微的地位注定了處處挨悶棍的命運, 尤其在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等海域周遭國家紛紛成立漁業保護組織, 以各種名義搖旗吶喊串連並捍衛各自的海洋資源既得利益之後, 台灣這個外來的掠奪者便被宣告即將被壓著頭走向末路, 我們這些投身於那領域的五六年級生算是見證了整個業界盛極而衰的消長, 從孩提時代的黃金時期有著日日夜夜不斷穿梭在漁港的大大小小遠近洋漁船, 那無時不刻堆了滿山的漁獲塞滿了前鎮漁港, 令得所有卸魚的工人和魚販們時常得領教三天三夜未能闔眼的工作量, 以及漁行裡有如過江之鯽的大大小小貨車載著船邊卸下分類好的魚貨排著長長隊伍, 就只為了要過地磅取磅單, 對照如今冷冷清清的漁港景象, 台灣的漁業活生生有如撞了冰山後的鐵達尼號, 以再也無法挽回之姿的向下沉淪, 曾經漁業公司的大老們、船東們、董仔們無時不刻的集會想破頭欲殺出重圍, 於是將船籍移出並歸化到第三國家成為方便旗的一員藉以降低台籍色彩好方便繼續捕撈作業, 或者甚至更進一步地到第三國家成立實體公司把船隊移出台灣徹底斬斷與台灣之間的臍帶, 也有乾脆將舊船脫手賣掉並將資金投入建造小一點的新漁船之後, 設法透過管道把新船寄籍在別的國家之下改捉生鮮空運魚貨等等, 但這些變身手法都無助於閃避國際社會對於他們的追殺, 畢竟海洋資源是有限的, 當這類資源被遠來的掠奪者獵捕到生態頻臨崩潰邊緣並威脅到附近國家的利益之際, 漁場附近的周邊國家自然會為了保護他們家門口傳統的既得利益而串連起來, 並想方設法把遠道而來的不速之客給驅逐殆盡, 這些不被歡迎的不速之客當中若是來自強國的 (例如中國), 自然會以他們的國際地位透過政治手段、外交手段、經濟手段等, 多方面的將這種保護壁壘給壓低, 而對於其他來自弱勢國家的 (例如台灣), 則當然只有默默接受被包夾、被圍剿的命運...... 這來自整個業界大環境的命運是構成頭島夫後來離開的主因, 而相信看官們也已經好多年未曾再聽到當政者高聲地用力讚揚著台灣是個遠洋漁業強國, 相對於頭島夫的離開, 那些企業家第二代的少東們則無法這麼瀟灑地說走就走, 他們有他們要扛的神主牌以及使命, 於是想方設法地到處尋求除了捕撈漁業之外轉型的契機, 似乎成了這些相對積極的企業少東們能夠為家族出力的地方, 養殖漁業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之下, 好像成了他們比較容易納入考慮的項目, 畢竟跟他們的本業也就是捕撈漁業性質相去不遠, 然而這除了要擁有足夠的眼光與膽識之外, 還必須具備養殖相關的人才、技術以及最重要的資金, 相信觀念保守或是資金不足的船東們只有繼續坐困愁城的份兒了, 而聽說我筆下的這人也在最近這幾年大手筆地在彌陀一帶購入十多甲魚塭, 這樣的傳聞也在無意間解開了我多次經過那區域時看見路邊似曾相識的招牌的疑惑, 這也難怪他急著要登高一呼, 欲讓對岸當局的注意力分一點到他身上, 畢竟這十多甲所飼養出的水產品得要有個能保障收入的渠道, 如此一來才能在其他寄養的養殖項目上創造額外獲利, 這是身為少東的宿命, 是他身上的十字架, 也是他不能輸的戰役, 早年的工作經驗讓我可以很容易的理解這當中充滿著太多不得不的緣由, 但最近這人似乎出了點兒小意外, 這著實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震驚, 無意間看到網路上這篇對岸在前些時日關於他的報導之後, 更是為他祈福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企業家第二代,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