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行李都準備好啦?』
『差不多了吧?』
『你幫我看看這行李會不會超重』
『哪有人憑手感的?大家都馬用體重計,別跟我說妳沒體重計蛤!』
『……』
『那你幫我將行李放上體重計看看』
『妳是不會自己放喔?』
『我怕會倒下去咩』
『會倒的話再放一塊洗衣板墊底不就得了?嘸妳現在是在撒嬌喔?』
發現自從頭島媽上年紀之後,
愈來愈喜歡沒事兒就找這些孩子們撒嬌,
可能也因為獨居久了,
有時候老喜歡煲一下電話粥,
偏偏我是個不喜歡用電話聊天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
總認為男人抱著電話不放就是給人一整個很娘砲的感覺,
有時接電話接到煩了,
就乾脆將所有的電話全拿去放冰箱裡圖個清靜,
有我電話的好友們看到這兒肯定要會心一笑,
因為我真的很難得會主動打電話出去,
除非有要事,
這樣說來好像有點太過封閉了,
但也沒辦法,
這就是我;
頭島妹預計十七日要剖腹生產,
為了這天的到來,
頭島妹吃盡了苦頭忍受人工受孕的種種不適,
也難怪,
歷經千辛萬苦、排除萬難不知經過多少次失敗,
快四十歲了好不容易才懷上第一胎,
自從人工受孕成功後,
頭島妹的脾氣就變得有些暴躁古怪,
也不能怪她,
雖然她一向以來嘴裡說得一派輕鬆豁達,
不是非要有個孩子不可,
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實她很想要有個小孩兒,
幸好過去這半年來我也幾乎沒跟她連絡,
即便是天天看她在SK上頭上線離線的也沒多理會,
此刻的她是需要多一些寧靜的空間喘息的,
我是這麼認為,
畢竟過去那些失敗的經驗一次次打擊著她的身心,
不消說這一次心理壓力肯定是特大的,
此刻旁人的關懷只會讓好強的她更加不好過,
這半年來頭島媽即便是吃了頭島妹不少的排頭,
此刻依然是興沖沖地準備過去幫她女兒坐月子,
都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總是複雜且充滿矛盾,
感情這東西本是多面貌的,
有時候愛不僅只是用正面的型態表達,
愛竟也可透過負面型態表達,
別以為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充滿怨懟,
就單純的認定沒有感情的存在了,
至少這在頭島爸和頭島媽身上是不成立的,
別看這二老早已分居二十多年,
兩個人再怎麼互槓、吵架、摔電話,
就是不肯辦離婚,
有時頭島媽氣憤難平的數落頭島爸的種種不是時,
會突然得到我一連串冷冷的回應:
『其實妳是愛他的對不對?』
『其實妳不能沒有他的對不對?』
『要不妳不會這麼氣他,不會這麼在乎他』
『否則妳早就跟他離婚了』
量頭島媽怎樣屎都不承認,
這一切還是逃不過明眼人如雷射般犀利的解析,
乾!
我誰?
我是頭島夫ㄝ!
話說,
頭島爸的確是個很令人頭痛的人物,
打從我上公寓以來,
我就一直思肘著該如何描述這個在我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男人,
早年我也因為他的種種行徑恨他恨得要命,
現在比較好了,
會用比較持平的角度、比較成熟的態度去看待這男人,
現在當他是個貴人,
透過他,
讓我從小學習到男女間的感情事兒原來是不可靠的,
讓我從學校一畢業出社會就不斷見識到何謂女人心機、何謂小三哲學,
讓我學會面對種種不公與挫折時如何淡定與冷眼旁觀,
然而我也必須感謝他,
沒在外欠下大筆債務留給我們這些後輩,
雖比不上別人家的老爸那麼盡心盡責,
起碼也不至於構成我們的包袱,
只是有時候不免感嘆許多事兒發生的當下,
不說不代表不在乎,
不翻帳不代表不計較,
不哭不鬧不代表沒脾氣,
兩年前,
頭島爸心臟開刀住院,
當時開完刀住在加護病房一週,
因著各項原因,
沒人願意在ICU外頭守更只好我留守,
外面的小三也精明得很,
每天早早配合ICU開放探視的時間進到醫院探望尚未甦醒的頭島爸,
等到不知第三天或第四天頭島爸慢慢恢復意識,
小三便有意無意的在每次探望時跟頭島爸碎嘴著:
『那個頭島夫還在外頭睡覺呢,每天我來到這兒時看他都還在睡哪…』
天知道,
我是唯一的守更人,
ICU裡頭何時要call病患家屬是誰也意想不到的事兒,
光是這層壓力就難以入睡了,
在家屬休息室裡頭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每每徹夜獨自在院內四處遊走,
直到東方魚肚白才累到不支睡去,
在ICU的唯一一個週六夜晚,
我被那小三給勸回家睡覺,
那晚守更的工作就交給她兒子代勞,
我心想也好,
連續睡了好幾晚的木板床,
睡到骨盆兩側疼痛不堪也不好對人說起,
後來那晚的守更於是很自然地變成了頭島爸在ICU的那段時間都是某某人在守更,
這是頭島爸被告知的消息,
這種種諸如此類的流言蜚語讓家裡其他人忿忿不平,
而我則也沒多說甚麼,
只是一笑置之,
不然呢?
能怎樣?
頭島爸都還在復原階段,
難不成要去說給他聽跟他理論活活氣屎他?
這些歪七扭八的事情直到一年後頭島爸跟老弟因為小三而爆發了衝突,
頭島爸找我抱怨並且怨嘆他生病時家裡頭都沒人照顧他,
照顧他的工作全都是小三一肩扛起,
我才藉機跟頭島爸說起種種事情的真相,
頭島爸自然是一副不敢置信、欲言又止的反應,
女人心機在搞甚麼小動作、搞甚麼鬼我不是不清楚,
若不是到了這年紀想法成熟了些,
早就烙人把她載到荒山野嶺放鞭炮去了,
所以回過頭來面對頭島媽有時的任性、執拗、撒嬌,
氣歸氣,
還是會對她多所容忍,
畢竟她也苦了大半輩子,
有時,
我會取笑她,
女人沒眼光不單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當時除了頭島爸之外也有一位飛官在追她,
若她當初嫁給了飛官豈不好命多了?
我們也就不用跟著受苦受難受鳥氣,
算了,
再怎樣說,
這就是我家中二老,
雖說他們很不像樣,
但這也是我這輩子的功課,
好了,
終於寫出來了,
感謝各位的耐心收看,
咱們還是聽歌吧!
他媽的這才是樂團!
這是這首歌在Youtube上頭的最佳評語
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