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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出去！』
作者: 拿蔥大叔頭島夫	日期: 2012.07.08　　天氣: 　心情:

『出去！出去！』
『不想等就不要等，我這地方就這麼大，忙也忙不過來』
『妳們要趕時間到別的地方吃去…』

麵店老闆又扯起大嗓門兒發火了，
中午用餐時間一雙忙碌的手，
料理著煮也煮不完的麵條，
白鐵餐檯上滿是他老婆幫忙擺好的空碗，
每個碗底早已按客人的吩咐弄好各式醬料和調味料依序排列著，
正等他將熱呼呼剛煮好的麵條給一一呈上，
煮完一批給老闆娘端上桌後，
隨著又補上一批新的空碗，

豆大的汗水正從老闆的額頭、後腦勺不斷汩汩冒出，
低著頭停也停不下來不斷舞動的雙手，
只能偶爾趁著一兩秒的空檔抓住肩上的毛巾擦拭一下，
一年四季幾乎都一個樣的純白短袖圓領內衣搭配著輕便的白短褲，
彷彿約定好似的跟麵店裡一襲純白色油漆裝潢遙相呼應，
老闆是個身形魁武的退役外省老兵，
發起火來可是真有那個味兒，
許多年輕小妞因此不敢光顧他的麵店，
事實上等老闆忙完過後自然就恢復可愛的模樣，
我們這些固定粉絲都心知肚明的，

那一年，
我十六七歲，

那一年，
正是我在建志補習班準備聯考的時候，

那一年，
也是小蔣突然辭世的時候，

對於麵店老闆風風火火的脾氣，
我倒是沒擱在心上，
或許早已習慣他那扯嗓門兒的背影，
反倒是許多年輕姑涼時常被他給嚇跑，
而我總是會在店裡頭好整以暇地享受那微微詭異又不失可愛的氛圍，
如今年代久遠早已忘了他怎麼稱呼，
怕再不寫下日後就整個淡忘掉了，
只隱隱約約還記得他好像是河南人，
算了，
姑且就叫他老王吧！

老王的脾氣大，
不只表現在生意正忙不過來的時候，
甚至包括在收拾碗盤時若發現客人吃剩太多，
他也開罵：

『幹甚麼來著？吃不下這麼多就別叫，妳看看這樣多浪費食物？』

事實上店裡頭也沒人敢多理會他，
要有的話頂多就是老闆娘罷了，
老闆娘是個很好脾氣、和善的台灣女人，
所以說起國語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些本省腔，
小小的店裡就他們夫妻兩人忙進忙出，
老闆娘總會在老王一邊發脾氣時一邊跟客人小聲地打圓場，
老王在一旁忙他的、叨念他的也不多理會，

或許也就因為這樣，
老王的店裡頭在用餐時刻永遠是高朋滿座，
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的麵太好吃了，
無論是麻醬麵、炸醬麵等等各式醬料都是自個兒調理的獨家風味，
就連麵條也是一級棒的沒話說，
再經過他的巧手一揮一下鍋，
那熟到恰恰好、軟Q彈牙帶嚼勁兒的麵條，
拌著香噴噴的醬料所散發出的香味兒，
至今仍難以忘懷，

老王的麵店就位在建志補習班後方巷道內，
一間不起眼的矮平房，
既沒有醒目的店招，
也沒有宜人的裝潢或冷氣空調，
會上門光顧的幾乎全是補習班裡飢腸轆轆的學子們，
所以份量大也是滿足學生的要件之一，

然而不簡單之處在於老王的麵店也是會放寒暑假的，
每年固定時間一到，
老王便帥氣的將店門一拉，
帶著老婆到歐洲、到美國去玩兒了，
原來一間小小不起眼的麵店，
可是栽培出老王的子女們有的在美國、有的在歐洲發展，
了不起哪！
這是我到後來跟老王夫婦倆混熟了後才知悉的，

那些歲月裡幾乎天天到他店裡報到，
到後來帶馬子出遊經過時也會偶爾拐進去回味一下，
每次我總會事先跟同行的馬子說好：

『小心！老闆會罵人，待會兒妳點的東西無論如何一定要吃完…』

接著進到店裡一邊跟老王夫妻倆敘舊，
一邊作弄似地瞄著一旁的馬子緊張兮兮的用餐，
活脫脫一付怕挨罵的模樣，
看在眼底可真是想笑卻又得憋住故作無事，

其實打從心底我是佩服老王的，
佩服的不光只是他有能耐用一間小小麵店栽培出一群海外菁英子女，
更佩服他的是那種堅持把麵做好的態度，
(((即便是他那免費喝到飽的湯幾乎永遠是只加味精的“漱口湯”…

為了不打折地把麵做好也不惜發火趕客人，
那種牛脾氣在現今功利社會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他的敬業態度套句日本人說的，
就是所謂的「自慢」，

跟當下絕大多數餐廳專注在服務品質、用餐氣氛、客戶至上，
而料理內容其實幾乎出自中央工廠現成的調理包完全不同，
在老王這種「自慢」的店裡頭所享受到的元素是扎扎實實的料理本身，
為了能享用到不打折的美食風味，
客人必須臣服在老闆的「自慢」威嚴態度下，
客人不是出錢就可以耍威的角色，
而是動不動可能就要面臨被掃地出門的窘境，

然而，
三十年後的今天，
我再也找不到回老王麵店的路了，
不光是太久沒去給模糊了記憶，
就算是老王還在也不知多大歲數了，
而我依舊是念念不忘那美味兒，
只可惜別處再也找不到傳說中帶著濃濃「自慢」色彩的美食，
或許是台灣人向來擅長煮飯、不擅長煮麵吧？
台灣人煮起麵來始終讓我打不下分數，
無論是麵條品質或醬料風味都差了一截，
可惜當初尚未有部落格文化，
否則我猜老王不想出名都不行；

說到「美食部落客」這東西，
現在時下的年輕人似乎扮演起這角色很樂此不疲的樣子，
每每菜一上桌還沒開動就一人一機先用頂禮膜拜之姿予以參禮，
但角色沒扮演好，
一不小心就成了「美食狗仔隊」上網大放厥詞，
有時真會令店家哭笑不得，

曾認識一對年輕夫妻檔經營咖哩餐廳就曾聽他們私下抱怨過，
年輕人一進入餐廳點過餐就開始端著相機候餐，
首先生菜沙拉一上桌就猛拍，
就這樣一路拍到用餐完畢，
回頭將相片PO在網路上對著各道菜的細節品頭論足，
彷彿一付專業級美食家之姿解說給所有網友聽，
光是在生菜沙拉裡頭發現有損傷的菜葉就特寫鏡頭一堆，
並依此推估店家的準備作業不夠完善等等，

天曉得，
事實上菜葉之所以會有損傷，
是因為整理完洗淨後放進冰箱預冷時不小心給凍傷，
連這樣也能大書特書，
害得小夫妻倆只得特地花功夫在每次出菜前再留意篩選過一次，
這可是件足以累屎人的額外工作，
但外行人始終是外行人，
永遠不懂箇中的辛苦，

批評，
總是容易的，
不用負責任的批評更是容易，
甚至有時候批評的目的只是很沒營養的想藉此提高身價，

就拿這次公寓推出的花獻愛活動來說好了，
在頭島夫觀察幾天下來，
果然發現一些住戶、特別是男住戶批評聲浪不斷，
我於是納悶了，
今天公寓若要是換作是這些住戶們經營時，
他們還會批評嗎？
況且花獻愛這活動是optional，
沒強迫任何人一定要消費對吧？

說到單價高出市面許多，
我倒覺得凡事一體兩面別光只單看一面，
今兒個花獻愛在公寓裡所瞄準的絕對是小眾、特殊利基市場，
而非外頭菜市場旁、馬路邊的花店所能相比的，
價位自然獨樹一格，

怎麼說呢？
很簡單，
花獻愛的商業模式牽涉到金流、物流、逆物流、以及資訊流等等，
而收禮者得以在個人隱私獲得最高度保全的狀態下收到送禮者的心意，
這並非外頭花店可以勝任的，
那這部份價值多少？
金流、物流、資訊流建置部分又值多少？

再者，
這活動造福多少旅居海外的送禮者，
得以免經飄洋過海即能將花禮實際的送到收禮者手上？
而這其中被替代掉的快遞費用又值多少？
若深入思考這些層面的議題，
反而足以投射出批評者的眼光有多狹隘、多沒商業頭腦、多不國際化了，
(((在此聲明在先蛤 ------ 沒指名道姓的看看就好，別搶著對號入座嘿！

總之呢，
查甫郎恩湯村一隻嘴啦，
除非能端出更好更棒的解決方案，
否則還是別動不動就嫌小嫌鼻的，
這會讓我想到十幾年前國民黨的一支競選文宣 ------
「玩家永遠不懂當家的苦」

雖然當家的掌櫃之一《零一四》目前正被抓包忙著燒錢毀屍滅跡，
但也不能因而否認當年這句文宣的正當性，
說到《零一四》就想到這根本是集團犯罪下的馬腳之一被抓，
國民黨當然是除了斷尾求生以保清白之外別無他法，
好了不寫了，
我需要嗆辣點的音樂refresh一下…
愈寫愈多…寫不完了…沒完沒了……好累…幫我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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