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自己該讓自己開心點,起碼不要一個人躲在辦公司裏。一個人把網上所有的的《梁祝》和《二泉映月》的版本全下載下來,關了所有的燈翻來覆去的一遍又一遍的聽,這樣過日子也快有十天了,生理學家說過,思想上的悲哀會讓人死得快,因為哀愁會產生毒素沉積在腦裏,可是我顧不了這麼多了。 我多想做個詩人,就這樣灑脫的活著。誰也不去理誰:沒那麼多顧及的活著. 看看辦公室。同事們走了。我也不搞衛生了,滿屋都是我剛學會抽煙的煙霧,伴上阿丙淒涼的二胡,我真的看不見窗外的陽光,大年三十了,這麼大個院子就剩下我一個人,窗外有時無時的傳來的鞭炮聲讓我心煩。剛媽又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回家. 媽!我想回家. 媽!其實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好想,我八年沒見你了!八年也沒吃你煮的飯菜!其實我心裏多想你!爸去世了我就沒有給他的墳添過一捧新土,也沒有給他去上過一柱香,更沒說過回來看看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大屋的你,我太多的虧欠,欠了太多太的情感債,沒法補償,只有逃避,其實我昨天做夢我都回家了,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家那空大的亭房和掛在正房父親的遺照,可是媽,我知道是你拉著我的手在哭泣,是你把我抱在回來喊我的兒回來了,可是我卻模糊了你的長相,就聽姐姐在電話裏說媽的頭髮白了很多,說你的背開始有點駝了,說你的牙掉得沒幾顆了,說你的血壓又升高了,說你眼睛也開始看不見東西了。可是你長什麼樣我真的忘了,在家裏很多人說我長得想你,可現在看看鏡中的我是一臉的悲哀,希望你不是。 昨天你用隔壁的手機給我電話,我一聽你的聲音我就揪心的痛! 你說“兒啊。你是不是不又不回來過年了”? 我說“是,我說我們現在都還在上班。要加班到十點多,” 你又說 “兒啊。你真苦了。我每次電視裏面的那首《流浪歌》我就想起了你呢,那歌不就是唱的你嗎?媽沒本事讓你成家立業。媽對不起你,你怪你爸,你就不回來,也不回來看你媽!可是你姐回來了你該回來看看她,她可在天天念你呢,還有你哥。別看你哥在你小時候動不動就把你打得到處跑。可他現在也想你啊。你前段時間答應你姐要回來看看。你哥知道了。忙花了一千多元去買了個熱水器。怕你回來洗澡不方便。還有你的一群侄兒侄女他們都大了。沒一個記得你長什麼樣,還有家鄉的好多以前照顧過裏的領居都很多已經不在了,你就不回來?” 媽!我能說什麼。媽?九年了。你不知道你兒子九年都變成什麼樣了,他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同志,知道嗎?你兒子是同志了。他怎麼能回來,有臉回來。我永遠都記得爸去世的時候拉著你的手說一定要你把我的終生大事早點辦了。可現在的我怎麼有臉回來,面對你,面對牆上父親的遺像。我敢肯定的是父親在九泉下一定知道了我是同志,要不怎麼我每次和男人在一起,晚上就會夢見他 。
媽,你叫我回來,可是我不能回來啊,我怕傷害你啊。 我只能說“媽!不是我不回來,我的工作才有起色,公司裏忙啊,我也想回來,但公司裏的人都沒回去,我又是個新人怎麼能走,在說了。我們公司明天就去長城玩三天,初四又要上班了,” 我說完還大聲的笑了 你說:”你不怪我們就好,聽你笑我就開心了,我好久沒聽你笑了,在外面找份工作不容易,有時間就回來。 “今年5/1我爭取回來。要是不出意外我給你帶個媳婦回來。”我聽到你開心的笑了。 媽,我又欺騙了你,我明年能回來嗎?我去那裏你給你找媳婦啊,公司裏走得就剩下我了。我今天的飯都不知道去那吃,和誰吃,剛你又發資訊,要我給你會個電話。我正一個人在辦公司裏流淚。我不知道能和你說什麼好。我就回了個信息。說我現在在去長城的車上。信號不好使。明天在給你電話。 媽,我學會抽煙了。學會喝酒了。還有我還學會撒謊,騙你騙自己,還有用這謊言去騙在同志圈真正關心我的人,你兒子變了。變的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媽?要真這樣,你還要我媽?要是你知道變了你還要我回去過年還抱著我哭嗎?媽媽! 我的媽媽。請你不要怪我。我有我說不出的苦衷。要是世上有健忘藥我一定吃,忘卻我那屈辱的四年同志生涯,忘卻我那不成熟的恨,我一定回來,回來陪你回來看你。